最后沈怀玉还是摇来了陈哥，两个人一起才把喝得和个秤砣似的林照安拖上他那辆新能源保时捷。

“陈哥，一共多少？”他打开支付码，却见陈哥笑着摇了摇头。

“陆才子已经付过了。”

沈怀玉啐了一口，收起手机。

“妈的，这人一天天叫着宰大款，真有便宜了又一点不肯占，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臭脾气。”

以他对陆哂这孙子的了解，既然组这次局主要是为了他自己的事儿，那他就肯定不会让别人掏钱。

说得好听点叫讲究，说得难听点就叫矫情。

小爷缺你这三瓜两枣吗？

沈怀玉愤愤不平地回到车里，只见一个秤砣似的男人在车后座睡得和头死猪一样，心情一时更不美丽了。

他伸手拍了拍死猪的脸，林照安嘟囔一声翻了个身，继续埋头呼呼大睡。

沈怀玉叹了口气。

“老林啊老林，要不是我知道你家在哪，你今晚就要睡大街了你知道吗？”

找个代驾把车开到林照安住的出租屋，这地方和陆哂那地方一样，同样是老破小，但林照安租的这小区显然要更老更破更小。

沈大少扛着林照安，一路走走停停，费尽千辛万苦总算爬到了三楼。

他此时无比庆幸，为了保证成为一个合格的衣服架子，自己平时姑且算是保留了健身的习惯。

就算这身腱子肉在有些人眼里是中看不中用的假肌肉，但假肌肉总比没肌肉好——要不然他俩这一个晚上估计都得耗在这三层楼梯上。

轻车熟路地从报箱后摸出备用钥匙，沈怀玉打开门，和拖尸似的把林照安拖到卧室的床上，坐在床边喘著粗气。

“草，累死你爹了。”

林照安的酒量不行，但好在酒品还可以，喝醉了不吵不闹，倒头就睡。只不过问题在于睡得有点太死，躺在床上不打鼾也没小动作，像是一具货真价实的尸体。

沈大少本想把人送到了就开溜，但一看这样又不禁有点担心他一走老林真的睡成尸体——他以前就听说过有人喝酒一声不吭把自己喝死了的。万一自己门一关，老林直接在屋里臭了，那哥几个不得后悔终生？

因此为了保证万一林照安死了还有个人能帮他转接殡仪馆，沈怀玉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看看情况。

但留下来又该干什么呢？

他扫视著林照安说是猪圈有点诋毁，说是狗窝又有点过誉的房间，拿起那台三四年前的二代笔记本嫌弃地看了看，忽然想起自己还算是个沪市地头蛇，超级富二代。

所以他打了个电话，十分钟以后就有穿着黑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司机开着黑色高级车把一台配置拉满的游戏本送到了楼下。

沈怀玉提着电脑上楼，草草检查了下林照安是否还有呼吸，确认他还有气儿之后就坐到房间里那张几乎要被衣服和书淹没的书桌前，插上电源连上了网。

他打开某语音聊天软体，点进里面的一个固定频道。

频道里除了他以外只有一个人，用着个加了黑白滤镜的漫画头像。头像边闪动着绿色的特效，显示对方正在线上。

“上号？”他在耳机里问道。

大概都没等到一秒，对方就在底下的对话框里回复。

“上号。”

沈怀玉打开桌面上经典的警察打小偷，邀请队友，接着地图选择同样经典的炽热沙城2。

两人匹配，进图。

“冲冲冲，一个月没碰鼠标，我感觉我现在手感火热！”沈大少叫嚣道。

然后他就毫不意外地拿包无甲格洛克冲a门送了一血，在队友的辱骂声中屏蔽了全队语音。

“大残大残！”

他在只属于两个人的语音频道里叫着。

接着屏幕右上角就跳出来一连串击杀，频道里的另一个人捡包丢烟，轻描淡写地杀穿了整个a大。

“我打了五个一百血，大残的人在哪？”对方打字问道。

“杀人吸魂回血了。”沈怀玉解释。

“有没有可能那是另一个游戏？”。

“没办法，今天”

“喝了两斤？吃坏肚子？网路不好？鼠标失灵？”

还没等他嘴硬，对方已经帮他找好了借口。

“哎，你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啊。”

“没事，其实你平时也就这个水平。”对方飞快打字回复。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有段时间没一起打游戏了，沈怀玉满肚子的废话竟有些发挥不出来。

结果反倒是对面先起了话头。

“前段时间一直不见你上线，还以为你不打了。”

“不存在的事儿，我这号里还有红宝石爪刀和传家宝龙狙，怎么可能说丢就丢？”他松了口气，回道，“之前是因为太忙，一直全国到处跑，想上号都抽不出时间。”

“那你现在有空了？”

“是啊，最近一段时间应该都会呆在沪市，不打算动了。”

他们两个一人打字一人说话，聊得竟然还挺顺畅。不得不说对方的打字速度确实远超常人，顶着网路延迟甚至能跟上沈怀玉的语速。

“不过这不也怪你？我俩好歹也一起征战了三年，结果你连个微信都不肯加——要是有微信还会有这种事？”

“游戏搭子就是只有游戏里联系才纯粹，加了微信还叫什么游戏搭子？”

“那你能说句话让我听听不？”

“没麦，买不起。”

“给我个地址，我买给你。”

“宛平南路600号。”

“那特么是精神卫生中心！真当我不是沪市人啊？”沈怀玉拍桌子。

“说真的，你不会是女的吧？”沈怀玉狐疑道。

“”对话框里一时没跳出新的气泡，过了一会儿，对面才回过来一个单独的“？”。

“你不会真吃坏东西了吧？”